【澳門】游客角度的三點看法 讓世界分享澳門的花樣年華

澳門世界旅游休閑中心建設是國家戰略，也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中央政府和特區政府有過多次的專題研究，國家旅游局特別是李金早局長對此也是高度重視，并將做專門講話。戴斌基于連續9個季度的內地赴澳門游客滿意度調查報告，從游客的視角談三點看法。

第一個看法是，“得中國游客者得天下”。過去講世界級的旅游目的地，講世界旅游休閑中心建設，更多關注的是狹義的旅游資源和觀光產品。從國際國內旅游發展經驗來看，一個世界級的旅游目的地或旅游休閑中心建設，必然以游客的到訪為前提，以游客的認同為標志。過去十年，高速增長的中國公民出境旅游市場已經引起了全世界的高度關注，越來越多的國家和地區把吸引中國游客作為旅游政策的出發點和發展戰略的關鍵內容。如美國給予中國公民10年有效期的簽證政策，印度給予中國公民電子化旅游簽證等。中文接待環境的完善、銀聯卡的使用等已經成為世界旅游發展的潮流。目前內地游客占澳門入境市場的2/3還要多，不應該把這看成是世界旅游休閑中心建設的障礙，不要單純追求客源地的多元化，而要把內地市場的成長看作是一種機遇。在世界各國和地區爭相搶奪內地客源之際，澳門占有天時地利人和。一個具有較大規模的內地客源市場，恰好是澳門世界旅游休閑中心建設不請自來的市場基礎。

第二個看法是，“挑的才是買的”，必須高度重視內地游客對澳門的滿意度評價，并視之為世界旅游休閑中心建設的目標導向和環境改善之動力。從調查結果來看，內地游客對澳門很是向往，但是無論團隊，還是散客，無論現場打分，還是網絡評價，滿意度并不算高，而且自2014年來呈波動下滑趨勢。今年第一季度甚至下滑至“一般”水平，在受監測的27個樣本國家和地區中位居第24位。

圖1 2013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一季度內地居民出境、赴澳門旅游滿意度指數

圖2 2013年第一季度至2015年第一季度內地居民赴澳門旅游滿意度分項指數

對于這個結果，我們要從兩方面思考，一方面固然要有所警醒，看看哪些地方是可以改進的，是應該引起重視的。另一方面就是那句老話“挑的才是買的”，游客評論你這個那個，這是因為他們對你有所期待，我們要把游客期待的那些東西展現出來，提升上去。隨著內地游客的成熟，他們正在從早期對娛樂場的探新求異、購物和觀光，越來越轉向對目的地整體生活環境的深度體驗。那些僅僅強調所謂的旅游資源而不能夠提供生活體驗的目的地，越來越會被出境游客從選項中移除出去。

圖3 中國內地出境游客滿意度與目的地發展水平直接相關

長期以來，作為旅游目的地的澳門給游客的核心印象，就是博彩，就是一擲千金。由于博彩業一枝獨大，給本地居民帶來很好的就業保障和生活條件，時間長了，澳門也慢慢認為自己就是一個世界級的博彩中心。可我總覺得還有另外一個澳門。這個澳門是“寧靜街巷中人們悠閑的步履”，是“一個讓歲月，又或者生活，慢慢積累沉淀的地方”，是葡式蛋撻和雙皮奶……

在我有限到訪澳門的經歷中，一個人和一個場景讓我印象深刻。一個人，就是當時的規劃廳長劉榕先生。作為一名歷史學專業背景的規劃官員，他告訴我：舊城區的每一條街道，每一棵榕樹下面，都有那些老伯老奶奶童年歡笑和青春的記憶。他最大的擔心就是澳門有一天成了世界休閑中心，但本地人不再有休閑的生活了。我想，他心目中的世界旅游休閑目的地，是以澳門居民的休閑為基礎，同時與外來游客共享的生活空間吧。一個場景就是我曾經看到在某個普通的小區街道，專門設置了再生資源分類整理的地方。當時中秋節剛過，街坊鄰居正把月餅包裝盒細心地分類好，以利于工人們整理再利用。正是黃昏時分，有三三兩兩的市民歸來，從他們的步伐和神色中，我看到內地人很少見到的安寧與溫和。正是這個場景讓我感受到了澳門流光溢彩的另一面，數百年以來的生活積淀下來的澳門人的澳門。

只有回歸到澳門人的生活本身，我們才能找到世界旅游休閑中心建設的出發點，那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傳承和發揚世代相傳的富裕、優雅、精致、溫情和雞犬之聲相聞的生活方式。也只有這樣一種生活方式，才是讓游客愿意分享的。令人遺憾的是，澳門的底色長期以來可能被喧鬧的娛樂場所給遮蔽了。結果呢？內地游客到了澳門，要尋找的東西找不著，要看的東西沒看到，所以才有不滿意的地方。在游客反映的問題中，景點單一、產品單調以及相應的擁擠等問題最為集中，約占到反映問題總數的50%以上。澳門總共只有33平方公里，現在旅游活動又集中在幾個賭場和大三巴等地區，可能就只有5平方公里。后來出臺的游客和市民的分隔措施，把有限的旅游休閑空間縮得更小。游客接觸的都是一些商業化、表演性的東西，而不是澳門的本色生活，當然不滿意了。

第三個看法是，世界旅游休閑中心建設要走“綱舉目張，小而精”，而不是“你有我有全都有”的發展模式。這個“綱”就是如前所述的澳門本真的生活，就是澳門的花樣年華。要把市民慣常的生活，調到博彩、娛樂和觀光等要素之上，傳遞給最主要的目標市場——大中華區、海外華人以及葡語國家，讓更多的人去分享。就像比利時的布魯日，瑞士的伯爾尼，以及內地的廈門等城市，不是我很忙碌，做出的讓你休閑，而是我本身就很休閑，然后你來體驗、來分享。

“目”呢？就是生活方式呈現和分享的支撐點。比如旅游住宿業，能否嵌入到居民生活空間中去？把當地一些既有歷史感，也有生活氣息的空間拿出來做特色住宿設施，而不僅僅是威尼斯人、新濠天地。比如餐飲，不一定都是海鮮大餐、高級扒房，能否把一些地方特色美食，像李康記豆腐花、陳勝記的陳皮鴨這樣的舌尖上的澳門拿出來讓游客分享？比如購物，除了目前的首飾、化妝品之外，還可以和內地合作，開發一些適合內地人需求的時尚的產品。我的同事說這里的鉑金制品真是又便宜又有特色，讓人忍不住想“血拼”哦！還有文化演出、體育賽事，近期的后街男孩、Katy Perry、鄭秀文的演唱會，音樂劇《美女與野獸》，還有我的女兒吵吵著要來看的《火影忍者》真人舞臺劇和Cesar Millan的狗狗訓練營，再加上已經成型的《水舞間》和大賽車、藝術節和音樂節等節事品牌，已經營造了一個令人向往的活力、時尚、多元的生活空間。

生活，也惟有生活，才會構成世界旅游休閑中心長久的吸引力，也是世界旅游休閑中心的政策、規劃、建設和推廣等策略展開的根本指引。